半个文化人的围裙

温瑞安:

*温大点评赵书文*

        🌺🌷好到不得了❤️的文章⬆️👍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少年游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(作者:成都笑殺人: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女趙書)

        后来,我去了怡保。

        因为并不会开车,去不了更切近的目的地,比如美罗,比如火车头;不能在一间小店休憩,拍出一掌硬币,让老板上一杯酒。但是怡保已经很好,通都大邑,有最新的电气火车,铁路线蜿蜒,从首都一直咣当到下一个国家。

        这般折衷,好似约定在一个大家都可以到达的去处,嗒嗒的马蹄过后,一双薄底快靴踏进来,手在衣襟下面握住剑柄,喧嚣里沉声唤店小二:切两斤熟牛肉。

         我只要了一杯旧街场白咖啡,在旧街场。凝了一层灰烬的电风扇在头顶2.5倍慢速旋转,我盯住它,怕它摔脱下来,亦怕被它绕去早40年。

        早4、50年什么模样?鲜花着锦、烈火烹油,开是开到荼蘼,烹也烹到油尽灯枯。

        同山打根、曼德勒、三宝垄的那些华人燃点起来的辉煌一般,熠熠而后潇潇。

        好在还是有最新的电影下南洋。

        梦里也重温着情节的小小少年,在多年之后写:我以前的武侠小说“几乎”没有女主角。中国武侠电影大师张彻,他的作品里有一种别人无法模拟的阳刚之气,女主角往往是“点缀”或“陪衬”。也许少年时看他的片子较多,受了他的潜移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 等他有了女主角,他唤她“温柔”,温柔地逼人入死角的温柔。每个少年人叛逆时候都需要的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 最初的追杀、亡命,而后沧州捕头铁手,四大之首无情,有一些影子,有一些致敬。自张彻的侠情起始,少年人以笔做梭,将命运同憧憬的一切纺织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 16岁出道,他又等了好多年,等一个机会,不是要话俾人知他好威,只是要靠自己去热望过的彼方。

       他在彼方同故乡一样天真任侠,交友结义、写诗习武,他总在人群的中心。

         台湾一位教授回忆当年同窗台大的这位少年,言及过无奈的妒忌,大意是自己也是名闻乡里的青年才俊,“扬名台大-扬名天下”的抱负来了此间却教那人一击即沉。

       那些痛饮放歌为谁雄青春作伴须纵酒的日子,那样惨绿伶仃豪情万丈不知疲倦的少年。

       他的抱负不会教谁一击即沉,不是因他天赋异禀,不是因他天之骄子。而是发生过的一切不会消失,只要他不放弃便永远都会支撑他、予他力量。

       终身未许狂到老打什么紧?

      一日能狂便算狂。

        楚狂人没有被标记为“有福了”。

        青春是一场残酷的试炼。

        背叛、牢狱、绝望、离散。他从此颠沛流离。故乡是不可能再是故乡的了,一辈子也不可能是的…

       黑云压城城欲摧,天下几无可容身之处。

       甲光向日金鳞开,那朵乌云的银边引着少年,去和自己崇仰过的一切走到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 他是没有天衣居士做师父的小石头,从美罗的火车头仗剑走出来,一直走到诸葛先生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 他是没有浣花世家为家底的萧秋水,失掉了唐方失掉了神州结义,当他坐在李沉舟对面,峨眉浮沉的灯火却为他失掉了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 廿多年以笔为刃,少年在心之所向的地方凿刻了自己的印记。

         他和张彻的弟子门人共事,也一同咸鱼翻身。他冇做大佬好耐了,但江湖上永远有他的传说。

        我看过有他的江湖。我想看看他的来处。

        旧时代的一切在怡保影影绰绰,步入一间讲述华人锡业传奇的博物馆,在布置如昨的展示房间的案几上,静静躺住一本72年的南国电影。揭开封二,是狄龙同姜大卫,俩俩相望。

        狄龙是张彻的缪斯,是古龙的白月光朱砂痣,是成龙拿不到的剧本的男主角。

       我不知道当时的少年,是否也想为他们量身定做一系列武侠世界。想想都带感,南海十三郎都话:“编导演什么时候都是编剧在前”。

        可是少年人做编剧时候,张彻不再在香江,狄龙也不再江湖并辔。

       我在亚视版会京师里爱上了张翼的铁手,慑服于郑雷的楚相玉,心心念念米雪的艳无忧…源来邵氏的脉脉余晖与超新星光,和少年的书写一样,含脉脉旧情,蕴超新生机。

         怡保未变,那处旧街场,那些老摊贩,唔紧要,萧索至萧索,40来年绵延的败落与重振,心有猛虎嗅得到夏日里最后蔷薇的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 少年未变,他笑得谦逊时候,眼底有犀利的神采;他说得低沉时候,抑不住而后的昂扬;他迟缓了步伐,缓不下驿动的心;他留下了无数没有结局的故事,喜孜孜在平行世界继续开疆拓土。

        愿他一直是少年,写诗习武、交友结义,叛逆而温柔地行遍天下。

        又是夏天,或者我会再去怡保,甚至去美罗、去火车头;或者不会。

       来处来,去处去,我心上的少年们啊,在哪里都是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 是了,他的名字,他叫温瑞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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